归乡辞《组诗》

文/老影子

四十岁以后的河流

文/老影子

四十岁之后，男人的版图上

所有山川大地，脊背一样河流冲击的平原

统一换上了麻灰，米黄与枫红

斑驳陆离的风大衣

深秋的到来。是一场彻底的洗礼

接近生命真谛巅峰之时

我仍像爱着母亲那样。爱着这柿子树

爱着一个女人的蛮横，矫情，和柔弱

一条从上游奔腾而来的河流

流经到我狗日的中年

汇聚所有草木的命运。秋阳

裹挟上游的浑浊，发出哗哗的声响

它们的发祥地，到来和离去

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上游的事情早已在上游解决掉

河滩上长满年轻的庄稼和芦苇荡

动过的和未动的力量都在原地固守

路过中游的堤岸。浪花不再催促浪花

母亲在前面慢腾腾地走

我在后面也慢腾腾，亦步亦趋

归乡辞

文/老影子

曾经，乡村唯一的标志

坟丘，以及与之相似的麦秸垛

在炊烟扶摇直上的大平原

所有童年的景象如今早已消失殆尽

而村庄此时就在眼前

浮尘沉寂，阡陌纵横，鸡犬宁静

青石滚碌坐成了一尊佛陀

依然保佑着乡里乡亲

白毛杨树落下所有枯萎的音符

一条河流冲向呜咽的唢呐

一队穿麻戴孝的人哭到黄昏

夕阳下，老屋凤冠霞帔

走在归乡的小巷里有些心怯

遇见的人猝不及防

我愣愣停下脚步，对面

老母亲手拄拐杖，白发苍苍

如果爱

文/老影子

陷落。这片无边的旷野，我没有感觉

篝火和星光还在我的身体里燃烧

母亲。远方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孤独

高楼大厦容不下，宽阔的马路容不下

它们有时候藏进浩渺的星空

有时飘在汹涌的大海

与你头顶上的积雪

保持不温不冷的距离

鸟鸣在窗外醒来

梅花插在了落日的鬓角

母亲。我的童年在你的青春里撒欢

门前老槐树落下的四月雪

有时也飘进我的梦里

槐花粥，马齿笕，蒸灰灰菜

手织围巾，千层底布鞋

母亲。这一切，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