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音乐，四人六重奏
(组诗)
◎陈立红
１
我不知道，四个老男孩唱歌
为何能吸引这么多人，这么多男人，女人
这么多中年，青年，还有少年
一万五千个座位，人人摇曳
如海底的水草，在变幻的光线里
随着音乐的旋律摇摆，舞动
无形的空气能让柔软的塑料闪棒勃起
钢一样当当脆响，红的，蓝的闪灯
在每个人的手上闪烁不止，首都体育馆
空间膨胀，摇闪成大海的狂欢，星空的浩瀚
鼓掌，口哨，呼喊，我爱你，罗大佑
吉他，贝斯，鼓，音乐强劲，节奏激烈
噼里啪啦敲打着人们的兴奋，疯狂
心的震撼，一槌槌击中灵魂的紧张和真切
我坐着北台36排73号，居高临下
努力浮出音乐，歌声和呼喊的狂潮
给你发个超越空间的短信，演唱会的名字叫
终爱一生，现在，我把它献给你
我不知这么多人的狂欢背后
每个人都是怎样的心情
２
这是全球通终爱一生北京演唱会
纵贯线 Super Band 的终点站
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张震岳
四个老男人，四个老男孩
正在回忆童年，青春，十八岁
的纯真，吟唱着朋友和光阴的故事
诉说烦恼，忧伤，或失恋
他们在舞台上跳跃舞动，声嘶力竭
脸上的汗变幻着七彩的光
罗大佑走着唱着，突然消失
一脚踩空跌进了升降井
台上，人不见了，但歌声未停
亲亲我的宝贝，花的心藏在蕊中
亲爱的，抱着你，我们，出发
眩目的舞台有时也很危险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上下数不清的月台
光阴的歌声伴随青春走过孤独
这不仅仅是一场演唱会
而是青春，记忆，和爱的证明
３
音乐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神奇的旋律却能让歌词的简简单单
或者大白话的絮絮叨叨
触动心的柔软，泪的晶莹，留下感动和震撼
刻骨铭心，伴着成长，恋爱，青春，甚至
沧桑，温暖风雨中孤独寂寞的年轮
这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在演唱会集聚，倾听唱片之外的歌声
呼喊着歌手的名字，大声地
唱着那些老歌，来自岁月深处的
月光，与激光碰撞，来自心灵的感动
与激情激荡，呼喊，歌唱
歌唱，呼喊，我们总是唱着别人的歌曲
想着自己的心事，其实是自己感动自己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和神奇
像催眠偷窥欲望，雄心和梦
良药覆盖无法示人的创伤
温柔的唇按摩内心的隐痛和渴望
４
爱是音乐永恒的主题
相聚，或者别离，热恋，或者失恋
所有的甜蜜，或者全部的痛苦
都来自爱或不爱，其实，都来自
自己的心，来自自己的渴望和梦想
触动心灵的那些歌声，旋律
来自另一个敏感的心灵
也许，你的伤感正在倾听他的忧伤
他的故事正在感动你的心事
这时，音乐的旋律像潺潺的流水
悄悄带走了你的烦恼，孤独和痛苦
像东风浩荡的大鼓，咚咚咚响彻寰宇
每一槌震撼都敲在你颤抖的心上
思念是一种病，久治不愈
你用音乐的泪水，清洗郁积时间的伤
５
流行音乐是一面魔镜
透过喧嚣，劲爆，时尚，扭曲的面影
总是照着心灵的痛和时代的伤
歌声的池塘里，明月窥见柳树和树上的
小鸟，还有你的徘徊和野百合的春天
你看见自己，像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现象七十二变，颠倒的世界，虚伪的假面
魔影憧憧，你在现实和情感中挣扎
梦中的橄榄树，消失在清醒的午后
我知道，你的样子，在明月中，我不知
明天会更好，想想朋友都是
真心英雄，不说，再见，不让流行的风
吹皱你小小的梦和骄傲的容颜
音乐的静湖里，沉默着自己的心事
６
我是一个诗人，默默地坐着体育馆内
看这么多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随着歌声摇摆
舞动，他们的热情让我感到震撼和感动
出一本诗集印一两千册，还无法卖掉
这么多人却要花二三十倍的书价来看演唱会
诗与歌同源，我不知道诗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没有读者，我不知
吉他的六根弦能弹出多少旋律，多少变化
歌曲的魔力究竟来自哪里，让这么多人
热泪盈眶，忘却肉身的痛苦和烦恼，如痴如醉
我坐着北台36排73号，居高临下
看着全场观众在忘我演出，鼓掌，欢呼，口哨
闪棒闪烁，当当钢的脆响
歌手在体育馆嚎叫，诗人在书桌前低吟
一个全场呼应歌声雷动，一个孤芳自赏悄无声息
我不知道诗出了什么问题，让我们一起唱
珍重，前世情，呼你一声唤你一声唱你一声
歌你一声叫你一声笑你一声敲你一声，问你梦
中追＊
我不知诗神的旋律，能否重回大众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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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罗大佑《东风》歌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