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湾村，兼致秀洲农民画画家缪惠新
一
野菊花开在柏油路面的乡村小道旁
它们是拥挤的秋稻田间的一溜小花边
农民画家们无意为它们点彩
它们自己把自己长进了画面
呒，星星点点，星星点点
多像点亮我们眼睛的
小灯盏盏
二
一个重视灵魂的人
必希望身后
把灵魂放在
最高、最接近天空的层面上
向未来表达一种诚实
并在它干净的画布上
重新描绘乡土的愿景
好使大地的色彩重新变得温暖、丰富
好使现实的、凌厉地切割着生活的暗淡的
线条
柔软起来
并使滴着的眼泪被悲悯的土地所溶解
成为永远过去的时代的记忆
你是你乡土最忠实的热爱者
和艺术的最孤独的背叛者
你固执地走在自己的黑夜里
做着最尖锐的摸索
．．．
碑与帖
——致朱培坤先生
在碑与帖之间
我以为你非后者
虽然我想象在一室银灯下
你用小管在帖面上走着
幽雅的小径
但你映在江南之烟雨背景上的
分明是一截
高大而浑厚的碑
软毫的江南
因此有了坚实的依靠
．．．
赠章柏年先生
青山遮不住
终于见到你
在乘南风北归前
走进你桐荫的大雅小筑
馨予斋，馨予哉
梅湾花园里
临昭明太子读书的砚台
团团墨梅迎风盛开
艺术的生活
生活的艺术
全凭艺术的眼光剪裁
门上的春联犹报新年的大红
左边孙子
执干戈将文化的兵法外书
右边般若
立金刚把社会的心经内铸
．．．
9日怀傅其伦先生
一
烟雨南湖一千日
你给我的赠言
水墨西泠三万斗
我对你的留语
你把赠言，用刻刀
刻进一枚青田的石头
石头，在我的心中
从此成为艺术的不朽
我把留语，又用心
撒播在逐渐温暖起来了的
春风里
春风，从此就在大江南北
反复地吹绿燕子的啁啾
姚家埭
1号门黑漆的寂静里
从此也多了一分烟雨的怀旧
二
一条辫子
从晚清
一直拖到热闹的当下
却又寂寞地盘曲在
姚家埭1号
尘封的知识库里头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不如留作学究的积案
在古旧的城堡里
艺术的火花灵光一闪
于是，有了刀与石的对话
方寸间无不凿凿之言
有了笔与纸的摩擦
咫尺里洇开
一幅幅水墨的秦隶汉篆
姚家埭
1号门尘封的城堡不再寂寞了
终日可听到西泠的流水潺潺
．．．
9日又怀周小山兄，韵语遥寄
谁谓嘉兴无山
小山就是一座
枝从东北伸来
根把山东相连
你的心胸滚烫
盛着情感的熔岩
你的趣味幽雅
藏着生活的林泉
你的乡音无改
分明白山黑水
你的画笔向下
笔笔指向民间
走低是一种智慧
你的名号石砾
谦虚是一种美德
你的堂号半砚
画案上艺术的山水
木凳上生活的棋盘
架上的收藏千奇百怪
佛前也偶燃一支雪茄的香烟
……
谁谓嘉兴无山
小山就是一座
枝从东北伸来
根把山东相连
嘉兴兮有山
小山兮一座
时时兮相望
登高兮一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