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学为好人

         ——陈忠实

1.白鹿原——一条河

一条暗涌的河流

唱着农耕文明的挽歌

河的上空，铅云密布

 

一条荒凉的河流

一条浮躁的河流

一条挣扎的河流

一股咆哮的洪流

2.白嘉轩——河道

秉持一把尺子

划了两条僵硬的线

做你坚守的道。你的道

只为囚禁河水的灵魂

 

苲草丛生，泥沙俱下

鱼、虾、蟹及人的混声

低沉的流水，一步一叹

 

暴风雨来的时候

河水疯了，河水

撞弯了你的腰

你虔诚的固执

给打了个不小的趔趄

 

不仅仅是一个偶然的玩笑吧

于你紧绷的脸，是个提醒哩

3.朱先生——河神

白鹿原是一本沉重的书

你在领读

也在续写

 

飘摇的上层建筑之上

你被赋予文化与精神的符号

道的维护者

4.鹿兆鹏——浪潮

一手镰刀，一手铁锤

踩着风火轮，擎红色的风

撕裂闪电，惊世骇俗地奔涌

然后，被淹没，然后再奔腾

一次次冲击道的肺

 

一个通身被鲜血染红的决堤者

他已准备好了疼痛

甚至死亡，他要唤醒沉睡的骨头

5.白灵——荷花

你是白鹿精灵的化身

河水冲走了你的影子

你不该来河边做倒影

 

你太洁白，而河水充满污垢

河面有风

6.鹿子霖——鹅卵石

是的，光溜溜的石头

却是被早已严重风化了的石头

因质地不好，卖不上好价钱。好像

7.白孝文——一条鱼

穿鳞装

用鳍维持身体平衡，防止倾斜摇摆

你游在污浊的水里感觉好无力

却最终是游刃有余的鱼

 

在鱼肚的鳞，犹如一面镜子

据说它能反射和折射亮光

不知是否能照见你自己——县长大人

8.黑娃——一只蟹

背甲宽阔，头胸部发达，鳌足如钳

隐藏在石砾、水草丛中

 

你横冲直闯的大脚

并不确定自己要去哪儿

9.田小娥——浮萍

飘浮植物，叶状体呈卵形

喜温气候和潮湿环境

主治表邪发热，可有效地过滤污染物

是良好的猪饲料、鸭饲料，也是饵料

 

书上说：浮萍，体质轻，根弱，易碎

10.陈忠实——拉纤人

在岸边，您慎重地扔了个石子

旋即，河里跳出无数种杂乱声音

 

河面上一点红船，闪着灯

灯光，洗亮了白鹿原上荡起的黄尘

 

像一个拉纤人，你拉着一条河流奔跑

尽头，是你婴儿般沉沉的熟睡

——2017.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