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你不是肖德彬

不再是一个以诗遣怀的流浪者

你的身体呈现了无意识的虚空

你的灵魂正在接受一场庄严的审判

供述出你的王国一切

让自己在太阳下反复地晾晒

桌子上有水杯、笔记、书籍、零食

阳台上种着绿萝、常春藤和一盆不知姓名的植物

枕边压着积年累月的书信

墙上挂着一副出自我手的山水

陷入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边缘

我的茶叶足够款待将我看透一切的来路者

我将供述出藏在我心底的秘密

请你记录下我些许发涩的言辞

供述一间有些空荡的屋子

供述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的故事

供述我常常陷入迷离的眼睛

供述我的疲惫、孤单、惶恐和未知

供述我穿过冒着雾气的巷子里

一条灰色的小狗咬着光阴的疼痛

供述未卜可知的爱情

供述泪水，在幽深的夜里流出

供述我日渐衰老的日子

供述我将要丧失青年的斗志和无畏

 

我供述，我的青春岁月里的漂流

供述河流、树木、山岗和原野

供述动物咀嚼着青草

供述我曾陷入往事泥沼无法自救

供述一张浸润过啤酒的嘴巴

握紧瓶子试图装满流泪的星群

 

我供述，我将坦白

我背离于柏拉图和孔子

却也不曾陷入动物般的迷狂

我在无数的日子里听很多人谈思辨

康德、黑格尔、歌德、席勒

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

立普斯和谷鲁斯

我用黑色的水笔记录他们的言行

然后背诵

然后遗忘

 

我供述有梦可做的日子

供述胸膛崩裂的声音

请你审判我无能为力的昨天

我祈祷

我将在合议庭后接受光明的洗礼

我将拾起自己一往无前的青春

 

2017/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