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麻雀栖息落在树上。
只是看,别思想。
假如你懂你必须得进食,
你准知道这是在聊天不是做诗。
麻雀说,我栖落在树上时树也栖落在我身上。
我们都栖落在世界上,世界也栖落在我们上。
我们互为存在,我们是单个也是整体。
你尽可以质疑,事实就是如此。
树说,尽管麻雀和树亲如兄弟,
但树是树麻雀是麻雀这个毋庸置疑。
麻雀说,身为麻雀我也可以像树那样安分守己,
尽管这对麻雀来说不太合乎情理,但麻雀有的是自制力。
树说,有只麻雀走进我,但丝毫没有影响我。
除了我谁也不能让我动情或生气。
麻雀有时可能搅扰我,但都在我允许的范围。
有无麻雀我都在,我都是我。
麻雀说,假如我向树求爱,
不管树是否同意,都和它和我毫无关系。
仅仅是爱在作怪。爱需要关系,爱产生关系。
树说,假如我爱上麻雀,这不是逻辑推理,仅仅是假设。
这就可能是事实:无论麻雀是否愿意,它的形象都丝毫无增损。
麻雀说,假如我想在树上建家,我的家已在树上;
即便树严厉禁止,甚至不允许我在选定家的地方落下一砖一瓦;
家不仅是实体上存在,也是理念上的不在,不受任何因素左右。
树说,假如我把麻雀赶开,其实它并未真的走开;
它的形象会永远留在这,和我和世界同在。
麻雀说,假如我变成一棵树,而树变成了麻雀,
我想我不会接受一只麻雀的求爱。
我太了解麻雀。过于了解只产生故事,没有诗。
树说,做为一棵树肯定是最好的,
不仅仅因为我是树,别人不是树。
我对树太过了解,了解好过盲目崇拜。
麻雀说,假如树死了(倒了),那麻雀也会死去;
至少在某一时刻死了;
死具有绝对的号召力,感染力和无能为力。
但甚至这也仅仅是常识问题。
树说,要实际。面对一只麻雀,我就不准备说别的。
但若别的话题更能引起你的兴趣,我就可以把麻雀的事丢开。
凡事要因时就事。我不认为麻雀对此有异议。
麻雀说,是的,我认同树的看法。
尽管我有我的看法。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说的够多了,现在正适合闭上嘴巴。
树说,就是这样。只能这样。还能怎样?
一只麻雀栖息落在树上。
只是看,别思想。
假如你懂你必须得进食,
你准知道这是在聊天不是做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