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啊不要这么厉害的跳,前往黔西南州的路途上,激动的心跳跳出来贺敬之《回延安》的诗句。
是的,刚刚启程,我的心已飞往黔西南;尚在路途,暑热得不顾一切的,除了疲惫,还有比路途还长的想象。
黔西南,我父亲年轻时流浪生活过的地方,我从小就梦想寻找追随的圣地。说着,远处就响起了黔西南苗族民歌:柑子好吃要剥皮,姊妹虽好要分离,哥哭一声亲骨肉,嫂哭一声是外人……与此同时,少数民族哭嫁等礼仪就在我的心中涌动诗画一样的场景和情绪……
也曾追慕遥想到过许多远天远地,灵山秀水,但都不如贵州黔西南在我心中那般神秘,圣洁,多彩、辽阔。
贵州黔西南,是我心中的苍天圣地!
2
触摸到白云的心情,越旷远越豁达,自然的事物才越有力度。
荒凉遮掩了宝藏,旷远孕育了珍奇,豪爽赢得了真情。少数民族好客的热情张力,让你既能找到尊贵,也能获得平等,很快就不分彼此主客融入一起了。
黔西南是少数民族聚居地,苗族、布依族居多。山歌踏浪,排山倒海,风情万种,载歌载舞,姑娘们阿娜多姿,身姿曼妙,令人惊艳、惊羡、惊绝……
黔西南的民风醇厚,粗犷剽悍,夜晚我竟然被分配到一个没有门的房间住宿。尴尬窘迫得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万一豪放不羁山民或山匪夜晚……
担心,忐忑,窘迫,委屈交织纠缠了我一夜无眠……
3
黔西南气侯温和,宜人宜居。四季如春的环境,空调在那里是多余的。喜欢简洁粗犷的民居多数没有安装纱窗,纱窗也是多余的吗?显然不是,而且必要。
蚊虫如此肆虐,让我领教,身体被蚊子咬了大片的疙瘩红点,似腥红的眼睛眨巴着泪滴在哭泣。
蚊虫因树木花草茂盛而横冲直撞,像一只只不羁的野蜂和烈马。没有门,没有纱窗,一切都向它们敞开,无阻挡,无禁忌,当地居民不怕吗?
他们肯定有特别的防范措施,他们肯定有他们的方法,就像他们有他们的生活、爱恨、悲喜、好恶。
却苦了我们,那些蚊虫顺着气息,不断扑上身来,恣意地亲热着我的皮肤,贪婪地吮吸我的血液,咬得我无处躲藏。我只能在无奈中,劝慰自己,静盼天明。
看着密密麻麻的疙瘩,我知道,蚊子把我的血液留下来了。这是黔西南的蚊子,它吸允品尝到的是我带来的我华夏中原黄河女儿的味道,我的血脉从此在黔西南少数民族上空散发,飘飞,游荡!
4
水稻,酿酒,烟叶,银饰,歌舞是黔西南的特色和装饰;绿是黔西南的心肺和肌肤;座座青山是黔西南的头颅和脊梁。
粗粝的饭菜简单到用面盆装上,汤菜一体,不注重细节,没有唯唯诺诺。人们酣畅淋漓,大快朵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歌声如排,日夜唱响——
知道客要来,请人挑水洗条街,请人挑水洗条路,洗条大路等客来……
5
黄果树瀑布飞流直下,巨幅的水幕雨帘,悬挂眼前,美得炫目,令人慌张,惊天动地,震撼世界。一览无余,一言九鼎,一往无前的气魄——那才是最摄人心魄的王者气,野性美!一层层裸露自己,一截截铺排自己,水声四溅,喧嚣作响,古今轰鸣。但愿时间静默,定格这万千气象,及至能让我用手触摸和感受这自然的奇异伟力。
浮想联翩,飞流直下,我想起了我曾去过的黄河壶口瀑布,那是一种壮美,与之共赏,黄果树大瀑布便是一种瑰丽了,它们共同演奏了一个民族的抒情和交响。
6
在大美至纯的黔西南,我渴望成为一粒微尘,或一块石头。瞬间淹没整个山川的是我绿化了的眼睛和心情。
夏季雨,潜入荷塘,潜入黔西南的绿海。走失的是曾经的迷茫,走不失的是我的魂魄。
无论怎么看,那株株参天大树就是你心中的经幡!热情吞没黄果树瀑布,绊住游子脚步,何不索性横卧山上,融化在那绿里,绿在那绿里。
打凼的路铺进每一个人心中。任意行走,快乐是坦荡的,坦荡才是黔西南最本真的面目。
高峰滑翔,沟谷踏浪。山路十八弯,九曲回肠,冲浪的大巴车随心所欲在碧波绿海里驰骋,把快乐打造成一行行黔西南边塞风景。
一棵草,一棵树,因湿润而生长而而茂密。满目葱绿、潺潺溪流,甚或几声野鸭叫声,都是前行的路标。
不需要返回原地,哪里都是绿,哪里都是心可醉卧与栖息的绿地。
该松散时彻底地松散,该隆起时让人仰望,该低洼时便矮下去,该凝固时硬于顽石!绿色黔西南,呈现着自然的婉丽和缤纷,也证明着生命的坚韧和顽强。
赤脚,陷进,后退,流动,感性,知性,美了,醉了……
7
乐运,一个吉祥的村庄,安坐在黔西南的深处,青山、绿水是你伸开的双臂,湍急的河流水波荡漾,溢出迷人的传说,滋养着乐运行走的曼妙和力度。
俊男靓女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借乐运之水,恣意妄为地打起了水仗,水花四溅,裙袂飞扬,眼波流转,春心荡漾,银铃的笑声不小心解开了心中保存已久的矜持。
你方唱罢我登场,此起彼伏。
而我终于怯于观念,怯于怯生,未敢下水,长久地驻足在岸上观望凝视,想起了诸多在河上在水上的古老的爱情诗篇……
8
一群不知名的水鸟叽叽喳喳来到水面,嬉水,欢唱,一同把蓝天吞咽。那阵深入比河水还低矮的草丛游荡,一同游荡游者的心情。
幸福于河水的高远。一对兄弟般比翼相守的树木,船一般泊定水边,似乎争执乘风破浪的过往,各不相让。
一双恩爱的树木,根系缠绕,枝桠连理,一个侧身,一个佯倒,手已伸了过来……黔西南少数民族一直不缺少爱情,爱情的滋养繁衍,乐运极至无数村庄的生气才经久不衰,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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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另一端,少年张之洞的右臂,紧紧托举了黔西南的山水,十八先生将自己的铮铮铁骨,也将南明皇帝的委屈,写在黔西南的山上。
此刻,一名青春少女身裹浅蓝色曳地长裙,来到考试府前,回眸凝视,在认真地记着什么……
与黔西南厮守的是那座考试府。历历在目,考官的威严坐在里屋,严肃认真地阅卷选拔青年才俊,卷子上娟秀而谨严的精细毛笔手书,顷刻安静了我浮躁的灵魂。
于是不由自主,我想往回走,想去浩繁的历史和时间里,看看黔西南的前世今生,去触摸她曾经的意气、失落和容颜!
天还湛蓝,云仍洁白,只是故事的结局都一一沉入水中……
10
黔西南,因河水而青葱;大山,因翠绿而焕彩,所有隆起的都是黔西南积淀的底蕴和坦诚!
黔西南,是从苗族、布依族等走出的女人,围住青山绕过三圈,嘴里的歌声越唱越高亢。
路标,祭祀,送行,出征,都凝聚成一座村庄,一幅幅史页在民族团结进步的血液沸腾,还有红军长征路上的呐喊声、刀剑声、马蹄声,此起彼伏!
我已与黔西南融于一体。我清晰,因为我背靠黔西南,我景仰,因为我未来之前,抑或我归去之后,我的心依然在飞,飞向乐运,飞向黄果树,黔西南,飞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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