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玲

一个五十五岁

女人的名字

今天早晨

用古老的自杀方式

静静地死去

 

相比割腕、服毒、投井

上吊或许是

最温柔的死法

绳子那么柔软

顶多留一道勒痕

痛苦的时间不会很长

 

红玲上吊的房子

是三十年前的老房子

屋里的两根大梁很矮

一米八的个子伸手就能够着

红玲个子矮

死前垫了一张凳子

 

邻居说红玲开朗

爱给人开玩笑

邻居说红玲操心

丈夫是有名的“磨叨”

家里家外

全靠她一个人摆设

 

爱惹事的小儿子

二月份成了家

红玲对邻居说

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终于落了地

她心急火燎地要看孙子

 

丈夫打工去了外地

红玲经常和临近的妇女

说现在也说过去

平淡的日子

一切按部就班

没有什么稀奇

 

清明节那天下了一场雨

邻居突然发现

红玲开始自言自语

她说她活不下去

周围的邻居狐疑

说红玲变了一个人

 

那三间老房子

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独自一人的时候

红玲内心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没有人知道

她偷偷将绳子悬在屋梁

 

红玲的小儿子

沉浸在新婚的幸福里

母亲的变化没有放在心上

早饭的时候红玲不在场

等儿子找到老房子

尸体已经变凉

 

邻居说今天天气反常

红玲悬挂在屋梁时

天空阴得很沉很沉

老人们还没有擦干净

眼角的泪水

小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