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清明（组诗）

文/淮源小月

 

 

清明，请允许我用雨倾诉

 

该用一种哀思，走进清明

早早地，我把双眸浸在云层

春雨若懂，该在清明时节

从我的眼里流出

洗净铅华，漂白桃红

 

裹一把旧俗，请白的、黄的野花

为我铺路，朝着那方坟茔

 

十三年的距离远吗？妈妈

我的白发亲娘！十三年，儿子

业已走过青春，也已白发染双鬓

妈，请您打开窗口看一看

当年您手中的宝儿如今的面孔

 

清明——冥币

 

活着，知道一张纸的重要

死后，活着的人知道那张纸的重要

 

送，是因为传承永远无法到达的孝道

 

一双眼睛在黑夜的坟头幽幽地望着

等待清明，等待来者

 

穷，让活着的人对那张纸产生敬畏

 

用火光照亮天地间的路，纸烬蝶起

跪拜，等着一双枯萎的手一张张拾起

 

清明——祭礼

 

扯下一段最浓的云

挂上睫毛

 

用锹挖出一坨圆土，放上坟头

为远去的亲人换上新袍

 

插枝新柳坟前

系朵绢花发梢

 

压低心情，行礼跪拜，烧纸燃炮

压低嗓音，轻呼亲人，请捡钱放心开销

 

一缕青烟在晨风中氤氲

火光中，我分明看到亲人的笑

 

又见清明

 

用十三年的时间去忘却一个词

母亲，再给我十三年，也无法忘去。

即使，十三年里使用频率骤降

也不会生疏。妈妈，

某个时刻，还会脱口而出

 

我总会在痛苦或受挫的夜晚

看见，您在暗处的眼睛

坚定，刚毅，隐忍，慈祥

像十三年前，即使大病缠身的您

在孩子面前，您的眸被信念征服

 

母亲，您的离去

是我青春季的一个魔咒

从此小歌鸟的脸上蒙上孤独

月上西山，十三年，多少次

我在梦里万唤千呼

 

桃柳不知，在春的枝头

依旧红绽绿吐

又见清明

窗外的雨，丝丝缕缕。母亲

那是十三年，儿子未曾停下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