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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 名: 笑童 |
性 别: 男 |
笔 名: 笑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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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春天,十种爱情》(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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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童 | 2016/4/7 11:42:52 | 浏览:694 |
【十个春天,十种爱情】(组诗)
文/ 笑 童
《红惹》
向来春深如狐女,大风吹走罗衫裙。
困顿的小木门,因紧闭而贞洁。它的尘灰屡次失职。
每个刺客都有不忍下手的时候。雨落肩上,似有低吟。
隔壁的香椿树几次伸手拉我,我一回头,就中计。
《春事近》
疾风如快马,挣脱蹄灰,北方便扬起沙尘。
轻舟退却似乎席卷,渡口站满折柳之人。
提起忧伤,不得不含糊其辞,不得不
寻一个替罪羔羊。一个人的饭菜,怎么做
都多。
她在晴朗时候搭建塔楼。一直晴,一直攀登。
多少次,被鱼目认作宗亲。
把日子的细腰扎紧,以抵御粒米未进,以欺骗镜子。
多么危险,假如再不把远方,摁进收纳盒。
第一个接近春天的人有惜花怪癖,
第一个制造锁具的人有猜疑和幽闭之心。
他们彼此诱惑,互为传染源。
《草木听令》
休教三月逃遁,落满地鼠牙:咬碎光阴。
休教一颗图钉的心事,生成相思扣。
十里长堤,都在暖风中作别,
宽大的衣袖里——
藏着短刃,拱手时候记得转身。
来日方长已不是花间事,
针线搁浅,炊烟无助。
雨水丰盈像多泪的女子,
远方一再退让,
窗子暗淡如信封。
『提长灯照夜,捧丝绢遮月
对阶下虫豸,动恻隐之心』
将空洞的说辞都打上补丁
只留下爱和热泪。
沸腾沉下去,那些寂静的真身
原不分木本草本。
莫说花期,整个浩荡的春天都是
兔子尾巴。
《移花接木》
当枯枝染上青斑之疾,一小块切口
接纳异己、接纳残缺并视其为美,
一种花木的幼芽对另一种花木
献出了全部的赤诚。
她仅仅遇见了本该遇见的,
与季候无关,对未知的钟情,
大部分跟未知本身,毫无瓜葛。
浅和淡,这初春处子的阐释,
他们衔接、厮磨,
携手扣开春天的扳机。
将微笑投给擦肩而过的人,
这刻骨的疼,在一场雨水里
缓慢愈合,居安思危。
『她欢愉、倾以颜;她悲悯、独于爱;
她说:我孤独,所以我绽放』
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
度过一生——
“我有时候是你快乐的一部分,
有时是你痛苦的全部”
她像一个袍子,缀着寂寞花边。
《持花而伫》
天亮时玫瑰就要凋谢了,
持花的人,还要走上几十年
这让他突然觉得悲伤。
夜晚多么美好,不如提着灯笼
看光阴漫长,人世依旧,
这春天的皮囊,被反复腾挪、清空
再注入,接近火焰的种子,
轻易被妖娆击中。
风一吹,春天就走远,
还要看多少次花开花落,才能遇见
真实的她,像真实的慌言——
宁愿她是纸做的,宁愿一夜白头。
“我们要彼此亏欠,让风声淹没来路
要轻于鸿毛,并根植于它的渺小”
不堪翻洗,长夜就此褪色,
他仍在一张纸上往返,等人裁决
那时候的陌生,宛如初绽。
《信风期》
快回到梦里呀,趁流水低缓,
黎明之前,所有悲伤都是黑暗的一部分,
你走神的同时,一只潜叶虫,
正努力抵达果实的内核,
“不为盗蜜,只为对着相似的树叶,
喊出模糊的名字”
随手丢弃的叮咛,像一叶纸舟,
倾覆于一贯的信任,
在黑夜的母体,时间的指针,
并没有把疼痛拨走,而这
和人间的种种不悦,
如此雷同。
快逃离梦境吧,若你醒来——
看尘世的晓风正在用抒情的拍子,
以身涂彩,吹面不寒。
《春 天》
屋顶依旧灰暗,天空有霾
树枝越发孤独,候鸟无踪
昨夜恶梦已醒,惊恐犹在
镜子接连骗我,虚实难辨
我在春天歌咏,不要笑我
我在春天哭泣,不要劝我
《春天的三种忧伤》
春水萌动,蝌蚪格外活跃。
它有两种以上的命运,可供反转。
冬虫夏草,略显尴尬。若能道破身世
即便死,可死在春天。
春风荡漾,枝头桃花,态度明朗——
必有才子纵酒寻欢,佳人提灯调笑。她的忧伤在于
此生唯一只可能是桃花,
艳遇廉价如同施舍,教人难堪。
《桐花坠》
无法再次回到枝头,做春天妖娆的信子
无法贴着根须,被泥土认作宗亲。无法
做你衰老的一部分,鲜活的色彩只剩下羞惭
流水的鸣音像旧时情人,一些人来过
像风飘走。那些被蜜语喂养着的虫子
渐渐地,把熟途读作陌路,然后在梦里
装睡。她失手关闭的门栓,如失手打开
一封信的老茧。谁能轻易辨别胭脂和灰尘
在夜晚,那个轻声唤醒她的人,不知去向
也不问来路,她的衣角里有抽泣的端庄
夜色低矮,不够她安然的栖息,不够她
怀抱一阕诗,在温暖的寂静里等待香消
归来,枝头的新绿情愿作了她婉转的簪子
雨水过后,她攥紧的洁净里有细小的美
像一盏灯芯的圆寂,仍有她出生时的胎骨
《忽然间树梢冒花蕊》
你总能举出一大堆例子,来证明
我没有从前爱你了,我没能阻止时光
袭你。让你眼角的细纹,都做了
口中的利器。可是我知道
我们彼此相爱、我们胡思乱想
像从前一样年轻,像不曾走远
你说盛开,是一位年迈的妇人
你还有几十个春天,才会遇见
白发苍苍。你总能找到一个
让我甘心停下来的地方
让我,听你大声的笑
看着远方,看着来时的路
看着我
忽然间树梢冒花蕊
忽然间我们都不再说话
《温柔透骨》
我饱饮了阳光,鸟鸣隐匿
四月,在升腾中放缓节奏
谁在试图抽离光阴、嫁接红
我不敢妄加评判,只是翻阅你
从黑夜转向黎明,像涉过流水
雨丝绕指,你来不及撑伞
甚至来不及道一声珍重
冷的烟接纳弱火,生成灰烬
你渴望复活,许是琴声、蝶影、或者吻
于是一个你牵着另一个你的影子
寸步难移,索性耳语桃花
我向南的目光,飞跃马蹄
你问我,假如春老了,便无药可医了么?
我轻声呼着你的名字,亲爱
疼,若是花开——
怕早已万紫千红了吧
《暴力桃花》
你能看到的,只是砖块本身
那些砌在墙缝里的表情
文字或者声音,都已经苍老了
别再打探,季节的密码
有人试图擒住香,无奈失手
一抹微红令淡白成了虚设
风,沿着墙角彳亍
遇见拳头,撒腿就跑
忘记姓名和一些尖锐的石块
连日晴天,桃花沸腾、成了雨点
把墙挖个洞,让妖娆逃生
我站在远处,看你在梯子上笑
铠甲沉重,眉宇铸成了剑
她看到哪儿,哪儿便立刻荒芜
她渴望黑夜降临,覆盖伤口
如同每一个有月光的夜晚
我在桃花的柔蕊里刻字
然后露水就吻了她的脸颊
炎热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马路也逃不过脚步的手掌心
喧嚣终会安眠,周而复始
我专注于蚂蚁、蚯蚓或者甲虫
看她们从生到死,没有悲伤。
如果可以,我想折一朵桃花盖住她们,
好让她们,像来时一样干净。
《再看一眼春天》
这几天肺部疼的厉害,已抽不进太多的烟,
睡眠也很差,每天早晨咳嗽都先于苏醒
光顾我,像个旧情人——
多年来形影不离:它是一条光棍,
我是光棍一条,这孤独的媒人。
“它走进我的身体再出来,
怨气就消失了,而我恰恰相反”
家,在千里之外,确切地说是父母妻儿
远在千里。此时的栖息之所
在施工场的一侧,偶然出行的女人
到夜晚,都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抵住时间的喉咙,滤出酒精。
脚手架,我的弟兄从上面跌落
竟也影子般轻飘飘,我多想——
听到“咣当”的声响,
像听到他在那些女人身上骑杀,
『真想把那些油头粉面的、阴阳怪气的
十恶不赦的眼神,串起来踩死,
你看,我的钞票能把我一寸寸垫高』
春天来了,我在城郊河的堤岸坐了一夜,
明天他们就会把我登在报纸的头条,
今晚我结交了一个新朋友,
和我一样,他也是生活的弃子。
《暖风挂白旗》
“五步一流血,十步杀一人”
依这种杀伤力挺进植物的根据地,
将它体内的叶绿素逼出来,
只消得、一个走神儿。
涉足迷人的灌木丛是危险的,逃离它是致命的;
招惹禾苗浓郁的呼吸是危险的,视而不见是致命的;
以此类推,爱上你是危险的,而不爱你则是
致命的。
鸟鸣揭竿而起,浩大的围猎场
被零散的机械的木讷的毫无人情世故的
比如弹弓、比如枪,比如离别时刻恋人的眼,
逐个击毙。
一匹快马的影子,企图摆脱它多难的肉身
这和我熟知的奔跑系动物
略有出入,又
哲学般吻合。
颠倒是非?
斋戒时候的血液和毛孔,大多数时候
更像是一种自赎。
光阴不可欺:粮食和布匹两不亏欠,
黑夜与河流较个平手。
我固执的爱上一种虚无,真实而倔强,
比如炽热的火辣的滚烫的——
风的腰肢水的乳房。
抽离梦境的一缕细烟、隔夜的口哨
敲门声,月亮铜钱般清脆。
是谁攥紧拳头,以博爱的名义——
怀疑我、敲打我,诱我招供:
在人群中那么孤独,一只蚂蚁无家
可归。我厌倦了,以牙还牙
像厌倦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一直走下去,被漫无边际的琐碎
托举着。多么危险,
我已经握不住一支蜡笔。
赞美被文字奴役:
我爱这土地裸露的部分,星子和鸟巢,
我爱剖开的白柚,一件干净的衬衫
像一个漆匠,所到之处
以色充饥。
他终究是善良的,因为他
胆小如鼠。
是的,这胆怯的纵火犯,
正点燃季候的引线,一发不可收拾。
2016/3/11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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