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的车程,我走了很多年
一次次出发,从这里启程,到世界去
手里攥紧远方的地图册,不安,惶恐
我耗尽了童年的光阴,用来奔跑
使每一天褪去稚嫩
使这片土地越来越苍老,她患上了重污染,所幸不是晚期
在我心中她仍然纯净,有如处子之身
这么多年,我栖息,停靠,依偎
把最后一个亲人也永远送进了她的怀抱
(奶奶葬在故乡,一个我陌生的角落)
关于我的标志,除了身体,就只剩下地域
故乡像一个年过半百的母亲
总能宽慰每一个游子,说
回来吧,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家在这里
家在哪?没有人听见我的反问,也没有人指给我看
正如低矮的房屋,坍塌的墙垣,荒芜的耕地,遭遗弃的菜园
还有,不曾结过果实的花朵,湛蓝的天空……
沉默,是它们唯一的语言
也是故乡交给我的最后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