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

被贩到黑人农庄

干活不惜力

吃嘛

嘛香

头一沾枕头

即呼呼大睡

也不关心

新闻里的

国家大事

被解救出来后

奥巴马悄悄

告诉克里

这些天

他胖了三磅

 

 

 

河南女婿

 

 

你在四川做生意吗

他摇了摇头

你在四川做工吗

他又摇了摇头

面有羞色的说

他在四川做女婿

 

 

 

 

改名字

 

 

在江油，蒲永见喊我

“梅花鹿”

有人喊白立错喊为“立白”

还不如直接喊成“李白”

算了

我以前一直喊朱剑“朱剑”

昨天读秦巴子的《小猪小狗》

说伊沙把朱剑叫小朱

“小朱小朱

时间长了

大家都喊小朱”

今天见到朱剑

我也改口喊他“小朱”了

并决定，从明天开始

喊王有尾“王维”

 

 

 

1984年

 

 

他从农村考上了大学

课余到城里的亲戚家作客

亲戚热情的拿香蕉招待

他迟疑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却又把它放在了桌子的一端

亲戚一再催他吃吧吃吧

他端起茶杯说先喝口水

不动声色观察他人怎样吃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香蕉

真不知道如何下嘴

当亲戚从香蕉的一端剥开

露出来半截白心儿时

他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杯

重新拿起桌边的那瓣香蕉

 

 

 

麦子抽穂时

 

 

坟平了很多年了

麦田里早已没有坟头

踏入垄中寻找墓石

堂哥说，今年天旱

哪片麦子

又黄又矮

像被人躺过

下面就是一座坟

于是，我们很快找到了

祖宗的坟

曾祖父的坟

和祖父的坟

并把偏离的墓石

移至准确的位置

我们小心翼翼

还是踩倒了几棵

抽穗扬花的麦子

 

 

 

一只蜗牛在爬

 

 

一只蜗牛在爬

事实上

就是一只蜗牛在爬

我只能如实的写

一只蜗牛在爬

张三也只能这样写

一只蜗牛在爬

所以当人类写下

一只蜗牛在爬

另一只蜗牛

只能躲在一边

一动不动

眼巴巴的看着

一只蜗牛在爬

 

 

 

“静音”

 

 

凌晨三点

我已醒来

打开电视

观看欧洲杯半决赛

把音量调至最小

只有触球时的“嘭嘭”声

我知道

这美妙的声音

并非来自现场

 

 

 

旗手

 

 

在小岛宾馆房间内

看里约奥运会开幕式

运动员入场仪式

李勋阳说

下届奥运会

运动员入场时

让各个国家的总统

当自己国家的旗手

该有多爽

我在心里接了一句

到了那个时候

哪个国家还没有自己的总统

就意味着哪个国家

没有自己的旗手

也没有自己的旗帜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钢琴

 

 

青海湖畔水草肥美

一群白羊点缀其中

更耀眼的是一架白色钢琴

在太阳之下熠熠生辉

当我告诉你

这架钢琴不是用于弹奏的

仅仅是用于游人合影

你会不会有所失望

 

 

 

拥抱

 

 

在青海金银滩草原采风

蒋涛穿了一身美式旧军装

他说这是二战时美国兵留下的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有日本血统的西安人

毫不犹豫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月亮老了

 

 

站在天桥上

我才看见了今天的月亮

中秋的月亮

像一个破灯笼

挂在高楼上

 

 

 

中秋节

（赠蒋涛）

 

 

阳光

早早的

照在广化寺中的

石碑上

稍等一会儿

才能照到碑下面

诵经的人

现在她们

或站着

或坐着

只能看见

墙上和

碑上的阳光

稍等一会儿

她们才能看到

太阳

在广化寺上空

缓慢升起

 

 

 

1960年

 

 

——“娘，我饿”

——“喝一碗凉水去”

——“娘，还饿”

——“娃，上炕睡觉

睡醒了就不饿了”

 

 

 

小画家

 

 

“这是死海

我在上面

画一条鱼

海就活了”

 

 

 

朋友

（赠西毒何殇及刘天雨）

 

 

你们备好了酒

你们在等天雨

你们说在等天雨

我站起来

向窗外看

灯火里

细雨斜斜的

反着光

珍珠般落下

我想

天雨真的来了

于是

我听到

你们一片欢呼

“天雨来了”

然后是

酒杯碰撞的

清脆声音

 

 

 

孤独（赠洪君植）

 

 

我在中国河南，孤独着

（伊沙说，“这是一个孤独的王”

当然，这不是伊沙的原话）

但是，我知道洪君植更孤独

他在美国纽约，一个朝鲜族人

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文超尘

一个人的两个名字，一起取暖

而我喜欢喊他洪君植，君植兄

他每天至少要把一首中文诗

译成韩文，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对他来说，汉语和韩语都是母语

（这样说，也不知道对不对）

就在刚才，北京时间八点五十六分

我收到了他的礼物，新译的《旗手》

并接到他从纽约打来的越洋电话

他说，他喝醉了，他把自己灌醉了

两瓶啤酒，一个人，迷糊了一小会儿

梦中，故乡淡淡的的月色撩醒了他

（也许纽约的月亮还未升起呢）

“开始工作”，一堆诗稿等他校对

而我还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他就挂断了电话。他只听到了

我这里的落雨声，和“晚上好”

 

 

 

无题

 

 

图雅在朋友圈

晒她的选民证

这个证很少见

平时见得多的

是那种代表证

 

 

 

苍穹之下

 

 

今天去了一五二医院

只是为了看看那两棵香樟树

它们还在那里，依然枝繁叶茂

阳光很好，苍天有苍天的样子

天使有天使的模样

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些值得用纪念币来纪念的岁月

 

 

九十年代初

我无所事事

寂寞像芝麻一样

生了虫

看到的未来

就像末日

我一个人

常去古玩市场

买点纪念币

似乎这样做

可以抵消一些

心中苦闷

晚上拚命写诗

像地下工作者

每周都向电视报

投稿

稿费很低

我也懒得去领

倒是那些纪念币

到后来升值了不少

再往后

我读到了食指的

《相信未来》

不过那时

我已经相信未来了

 

 

中国月亮

 

 

春树说，她失眠了

她走到院里

看了一眼月亮

我知道

这轮月亮

是昨晚

无数个中国人

兴高采烈

看过的月亮

也是被我们看过

无数遍的月亮

此刻

它仍然明亮

照着春树

在欧州

在德国

它只照着春树

它静静的照着

又圆又大的照着

我们的春树

 

 

 

和家玉聊天

 

钟家玉是云南彝良人

小时候患脑膜炎

打错针丧失听力

现在在网上

写诗和买小草坝天麻

第一次和家玉聊天

家玉写道：

我是一个聋哑人

和左右一样

我这样写给她听：

在我眼里

没有聋哑人

或不聋哑人

只有写诗的

或不写诗的

你和别人

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你写诗

 

 

 

在茶古海岸

 

 

在茶古海岸

越南导游小俊

指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对大家说：

你们中国人称它为南海

我们越南人称它为东海

不管它叫什么名字

它就是一片海

小俊话落

我大声接了一句：

其实它真正的名字

叫太平洋

大海听了我这番话

似乎平静了一些

 

 

 

中国人的选举

 

 

美国大选期间

许多中国人

和我一样

假装自己

也有选举权

再三权衡

支持特朗普

还是支持希拉里

并在投票日当天

郑重其事的

在心里投下神圣一票

 

 

 

美丽的错误

 

 

朴槿惠

蔡英文

稻田朋美

她们刚上台时

看着她们

美丽谦逊

光采照人

以为她们

是东方最美女性

后来

看她们看多了

或者她们

在台上站的太久了

美开始

从她们的脸上

一点一点褪去

现在她们都换上了

一副政客嘴脸

 

 

 

输入法

 

用智能ABC输入法

打“选举”两字

输入“XJ”后

蹦出来的汉字

依次为

“小姐”

“相机”

“休假”

“香蕉”

“新疆”

“洗脚”

“学姐”

“喜剧”

……

翻了几页

最后一个

才是

我想要的

那个

“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