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块闪光的黑夜，或切削尖叫的滚刀

如流浪的灵魂寄居的客栈，或耕夫幽亮的脊背

如一爿冲天的暗礁，或一道愤怒的闪电

高飞的兀鹫把错误的萤火啄空，把放荡的夏天啄空

把大街上狂奔的人流啄空，把喘息成一百万头河马

的大海啄空，把天堂里酣睡的众神啄空

把角落里暴露的蟋蟀的鸣叫啄空

把我们盯成悼词，盯成枯井，盯成被卸载的软件

盯成两个盲人结伴走过的空荡荡的走廊

盯成残梦孵化的蛹，盯成永远被真实盘剥的空壳

之后率领我们勇敢地撤退，突围，创建另一个根据地

或者被追杀，围剿，如敌人一样暴尸荒野

最后归于沉寂，归于一贫如洗的虚空，或尘土

归于提前隐退的季节，或灰烬里黑蛇一样潜伏的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