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乡的老屋摇身一变成了高楼大厦

　　那三间老屋却永恒地站在我面前

　　睁着木格格的双眼望着我

　　期待我回家，仿佛在想我

　　梦中总是夜晚回家，

　　走过深深的黑黑地过道

　　走进漆黑的小院

　　母亲听见我的脚步声

　　门开了，

　　母亲披着衣服端着煤油灯

　　迎接我

　　梦总是灰色的。天总是不亮。

　　故乡总是拉着我的腿，

　　双腿像灌了铅，走不脱

　　梦做得多了，

　　老屋里的煤油灯灭了

　　从此，再也没有见到亮光

　　二

　　故乡的老屋很贫瘠

　　烟熏火燎的墙壁

　　用旧报紙糊也发黄

　　唯有两个木格格窗户

　　被寒风吹破贴纸哗哗响

　　那时候也不知道冷

　　一件棉袄裹一件衬衣就过了冬

　　一床被子我们哥俩两头睡

　　纸糊的墙也不隔音

　　弟弟妹妹和父母睡一张床

　　微弱的煤油灯光像

　　一颗星照亮老屋的酸辣苦甜

　　那时候好像我们姊妹六个

　　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感冒

　　祖传的老屋喂养得我们都上了学

　　仿佛我们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长大后，我们把老屋弄丢了

　　直到我们白发苍苍，又回到梦中

　　老屋微亮的煤油灯光出现在我的诗行里

　　闪闪烁烁，虚无缥缈

　                                           　2023-04-30于郑州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