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老颂

文/不也先生

禾苗，被一场雨催着长高
原来已经长高过的，话语
越来越少

很少说话的那一部分
正在弯腰、负重、努力地
向前方奔跑

黄土地一直半睡半醒，还迷幻着昨夜
和月亮的情事，它翻转了一下身子
那些纷纷跌落下来的，不知道是虱子
或跳蚤

太阳看见谁都笑，笑得牵强且诡秘
她说很多事都不是事，背过脸
就红了眼睛的她，经不起一阵风的推搡
朝向西方，急匆匆地逃离



落在口罩上的蝴蝶

文/不也先生

昨日多云，今天气温回暖
太阳半杆子高了
树荫下的草耔花
才慢慢扭过来脸

草坪鲜有人来
这几天的冷
让石凳兀秃清闲

母亲的头发花白
半旧的亭瓦花白
阳光把半个身子隔在墙外

母亲抬起头，宽大的口罩
盖紧了脸，她对着不太暖和的太阳
叹了一口气，一只旅行的蝴蝶
从远方飞来

蝴蝶只需说一句话
母亲就可以放心睡去
无论蝴蝶怎样地努力
也不能拉近和口罩的距离


一个人漫步

文/不也先生

小的时候，母亲牵着我，像
牵着一条宠物狗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母亲不怕热天的衣服被汗水湿透

母亲的身体很是瘦弱，我累了
她也会背起我走

我长大后，生病的母亲就坐在门口
看着我去上班，看着我走，看不到时才挥挥手

有一次的天色很晚，我一个人在路灯下走着
总感觉还有一个人，一直跟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