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鸦《外三首》

文/白乌鸦

一只乌鸦飞过。落在雪地上

一只乌鸦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一只乌鸦哭泣。所有的乌鸦跟着哭泣

在一场大雪里。白不是它们的白

这个黑白颠倒的人间

黑也不见得，属于它们的黑

一只黑乌鸦。一只白乌鸦

彼此谁也分不清

哪个是你。哪一个又是我

果核的沉默

文/白乌鸦

一个苹果离开枝头

跌落草丛的荒芜里

坐在果园里沉默

我从未如此宁静

另一个苹果跟着跳下来

我在心里画下一道轨迹

果核在微笑里沉睡

在笑出声的傍晚。落日下坠

在我的宁静里

摁住枝头一枚缺生的名词

一个熟透的白天

一场大雪的荒芜

文/白乌鸦

不再生长。荒草像炊烟被风抽打

散开满头白发

一场大雪漂染整个村庄

却漂不白一只乌鸦。一群灰麻雀叽叽喳喳

在一场大雪的荒芜里

我收割风声。虚拟瑞雪兆丰年

纸上半尺厚的月光

埋下一些词语。埋下春天

蛰伏的疼痛

麦田盖上了三层棉被

我站在漫天风雪里，唤醒春天

野草与镰刀

文/白乌鸦

一只手背在身后，蟋蟀

自鸣得意中隐身叶下

野鹌鹑一声惊叫飞离

落在几丈开外。父亲

点燃一根烟

踩着草丛的脚步低于风声

腰间斜插的镰刀沉默

疯长的野草沉默。仿佛

它们有足够的时间沉默

而后来大吵一场。等人们

赶在霜降前

看它们寸步不让。彼此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