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辞（组诗）

文/赵华奎

◎秋水

你写到秋水，心就柔软下来

天色也柔软

晚霞有一种温和性情

雁自归去，云朵藏起了筑城浚池的念头

以水草的方式虚构一场艳遇

从丹青中唤出浣衣女，是你最初的想法

此时风很轻

秋水交出一面镜子，你走了进去

舍不得捻一枚硬词予水声

也予风声，摇曳内心里的蓝色火苗

水鸟们守着自己的倒影，聆听秋间苇事

雁鸣纷纷滑落

有人开始卸羽

等夜色一寸一寸倾斜，越来越陡峭

◎桂香

走进旧庭院的秋风，有着文人的气质

每一步，足印里都溢出水墨的香味

风移一尺，秋落一丈

日月加轻冠披长衫，也无法折返至大唐

有人在月下聆听水声琴韵，写诗

终没能追得上醉酒的王维

与桂树有约，请她将花开在最恰当时刻

为秋日增色添香

良人在侧

曾叹人间烟火，不尽被天上之水识破

那时我们对坐，续茶

饮一壶心事，几朵刚飘落的桂花

◎某一段秋声

阴天里独坐楼台，观一片秋色

心怀远方的人，体内有一匹骏马在驰骋

秋风是一位使者

它从旷野走来，带着草木的气息和筋骨

我听见它

又穿插进钢铁丛林，洒下一路马蹄声

看见一树樟叶在风中纠结

落或不落是一种态度，也是生死的秩序

我与半阙词纠缠不已

孱弱的文字终究不会呐喊，或爆裂

有路人从树下经过

他们的脚步声很稀，肩头的尘埃很稠

2020.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