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河

河流走过的村庄多么不同

河流走过的村庄又仿佛一模一样

有鸡鸣，有犬吠，孩子啼哭

人烟稀少的村庄安安静静

年轻人跟流水去了河的下游

那里有高楼，夜晚的灯比星星多

河流，该拐弯的时候拐弯

该奔跑的时候奔跑

从春天行走到冬天，多少年了

河滩上的芦苇，白了头

割了麦子种玉米，杨树前头是杨树

水里面，那些草也随波逐流

河堤上，年老的放羊人坐在树下

羊群散乱，啃食年复一年的荒草

一条河流，从哪一道山涧流出

又将归入哪一片海域

洪水爆发的时候，有短暂的愤怒

平原上，河流有多少年的寂寞

2020.5.17

异梦录

一列火车行进在平原上

不知道是哪一片平原

空荡荡的一节车箱

坐着一个部落的酋长

嗯，应该是酋长

有一颗硕大肥腻光秃秃的头

几个随从围着他

火车在行进

没有一点声音，时间寂静

无声的原野上

等待着一群持长枪的人

他们打算干掉酋长

火车开过来了

镜头切换到车箱内

随从们嗅到某种气息

他们围成圆圈，那么圆呀

紧紧地围着，一圈头颅

围着一个硕大肥腻的光头

每一个人面孔模糊

火车在平原上一闪而过

持长枪的人们

不知道让子弹怎么飞

眼看着火车驰入山谷

一条狭长的山谷

黑黝黝的山谷，那么长

2020.5.31 昨夜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