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根留住

  赵建军

日头东出西落有些时日了

父亲植的树

已伸出双臂摸到了天的脸

粗糙的石阶被光景消遣而圆滑

雨水渗透日子的瓦片

腐朽曾经的光显

父母年轻时造了我，我笑父母也笑

我年轻时造了儿子，去山外看天

黄昏收割了日渐衰落的炊烟

烙印种在了那里，山的魂魄

祖父母把传承交给父母

父母成了家族中虔诚的信念

寒暑、昼夜、山林、田地，汗水浇灌了神圣的使命

后来的后来，在山前父母做了大山的守护神

在城里，有了车，有了房，有了家

根却留在了山里

夏，涨满河床的水；冬，挂满屋檐的冰；

春，开满山坡的花；秋，结满枝头的果……

住在城里，却做着山村的梦

奶奶的童谣在山头飘成白云

豆腐磨在角落演绎孤独

母亲的笑容与脚步不再

挑水的桑木扁担以及父亲的那辆架子车

还有墙上的那弦爱唱蒲剧的板胡

早已尘封了热闹的岁月

凄凄荒草妆扮出一片荒凉

时光删除了童年的梦呓

暮归的夕阳在频频招手

纷飞飘零的那片叶终于找到自己的根

无字的墓碑上刻满守望，刻满乡愁

        2019.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