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遁入无边的麦地

听一夜好雨

滂沱而来，又悄自远去

倦于窗前，五月的石榴，花容憔悴

囚渡的水鸟

从浊浪之上扯断青草湖的几点白光

像渔舟运竿挥毫

勾画着蓝天的辽阔和空旷

此时，揽起你的石榴裙

等炊烟散尽

初夏的农院复归清静

雪封的记忆

父亲的茧肩整个冬天

都在铺筑一条大路

一根吱嘎的扁担

把青草湖的苇滩挑进县城

而母亲也一大早

熄了灶火，踩着鸡鸣狗叫

二只粪箕担远一九八O年的第一场雪

褪了色的独龙帽

我套着脑袋，只露出一双张望的眼睛

倚在门口

揣着粗碗，舔一口

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纸上诗句

掷地的泪水，分明亮了一下

我替你揩试

可一路风尘割痛了发抖的乡情

在今夜，轻或重的酒杯

又能慰藉些什么呢，虚伪苍白无力

如同我给你的纸上诗句

如同你给我的塔吊扯碎的雁鸣

于滇池湖畔

守一寸寂静的城池

村外，满树柿子又红了遥远的归期

是碟盘摔碎的声音

远，确又很近

就在幽巷深处，似有一声女人哭嚎

像霓虹灯下

一只小小的虫蛾

倏然消声匿迹

有风吹过

枝头上的桃花，坐起来

把脸颊描的比胭脂还红

窗帘半掩着为什么

此时，和你只隔一道山墙

或者说二扇门

一扇彻夜开着

一扇，囚禁着半步雷池

有风吹过，我听到的

不只是一朵灯火的飘落

寻声望去，瘦蛙已在水边

清洗嗓子锈蚀的痛

2018.5.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