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远行》
晨曦的微光里,泛着淡淡的一抹粉红,风儿在海边开始启程;
阳光的温暖没有抵达之前,他的手脚还没有伸展,步子很慢,摇摇晃晃好像喝多的醉汉。
到底走多远,风儿没有主张,他只看见那座远远的山。
毕竟是黎明,一切刚刚醒;小心地踩着草尖,那么软,风儿不住地回头看,却被露水打湿了衣衫。
终于,清脆的鸟鸣列队欢迎,树叶儿鼓起一阵阵的掌声;风儿从一棵树转到另一棵树,和一个小孩捉迷藏。
小孩指着叶子说,等等我,我也要和你一起荡秋千;鸟儿看见小孩,声音叫得更欢。
转了一圈又一圈,小孩累了,风儿也停在树尖;哈哈,头上一片蔚蓝,几朵云儿正悠闲。
风儿憋足了劲追赶,风儿在后,云儿在前,永远都差一点点。
风儿停下来,在河中看到自己疲惫的身影;细微的波纹无声地划至堤岸,一支梅花正展开笑颜。
远处的少年踟蹰不前,对于爱情,他依然摸不清方向。
黄昏就要来临,炊烟早已发出消息;少年刚要返还,一股风儿吹动他的衣襟。
微微的风里,裹着一丝幽香,少年重新把目光投向梅花的方向。
远远的山挡住了夕阳,风儿踏着原野徐徐前行;风儿知道,征途漫长,不如停下来歇歇脚。
天空繁星闪烁,村庄的灯火摇曳,虫儿奏出动听的乐曲;这个夜晚,风儿并不寂寞。
当一个个甜甜的梦儿,悄悄飞出窗棂,屋顶上安静的风儿,马上伸出温暖的臂膀。
风儿终于明白,这些梦抵达的地方,就是他要抵达的地方;风儿决定还在晨曦中启程。
《孩子的眼睛》
一定在溪水里洗过,那么明亮,那么清澈,找不出一点阴郁。
他们向你走来的一刻,一个别样的世界出现,那是纯净的光的世界。
小孩子的眼睛里,盛开着春天的花朵,也住满了神话故事;
当歌声飘来,会有一位小公主翩翩起舞,含着微笑,向你招手。
在这样的眼神里,我会陶醉;
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举着硕大的风筝,田野中奔跑。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我的,连风也开始嫉妒。
我才不管这些,我要风筝一高再高,触着白云,触着蓝天,直到触着遥远的梦。
夜晚,我们常常看星星,星星是夜的眼睛;
它们真调皮,聚在一起,排成有趣的图案,让我们猜。
猜着猜着,人们就会伤心;那道宽阔的银河,隔开了两个相爱的人儿。
还有一个可恶的射手,张开弓对准一只温驯的白羊。
不要去海边,看远行的帆;帆是风的眼,里面填满了挂牵。
思念的人儿坐在窗前,慵懒地梳妆,无人看;
当年怎狠心,海边送别,放他一个人走;漂泊、闯荡,再无音讯。
恨夜晚风儿起,吹起梦中涟漪;帆影点点,消逝天际。
当雷声滚滚而来,我会闭上眼,我不想看闪电;闪电是雷的眼。
一道道血红色摇摆里,愤怒弯曲变形;她们吐着蛇的毒芯子,舔舐脆弱的人间。
孩子们无意地对视,从此留下恐惧的烙印;眼睛里再也没有笑声,没有信任。
就像我,躲在人群的角落,一听到别人大声说话,我就会瑟瑟发抖。
这个春天,如果你恰好经过,请爱护这些孩子的眼睛;不要投来你冷冷的眼神。
顺便收起:你的野蛮,你的骄傲,你的忧虑,你的痛苦。
它们还很脆弱,像一枚枚刚刚发芽的嫩叶,经不起太大的风雨;
直到你变得年迈,借着黄昏的微光,在这些眼神里,你会找到你自己。
《美之断想》
女人的低首,一下子就划过季节的更替;
她看着春花点缀鸟鸣,绿草辉映欢笑;
想起夏日的裙装,已经好多年,咋就忘得干干净净。
她沿着时间,反方向寻找;却刮起大风,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阳光越来越暗,树林里现出黑夜的尾巴,不停地制造恐惧。
时间豢养的水蛭,终于浮出水面,悄悄爬向女人。
血液一点一点流出,连疼痛也是那么无力;折返是一种,
回到椅子的安适,旧时婀娜的身影,在窗前调皮地走来走去;
但妆台安静如水,一层一层的尘埃,早已无声死去。
躲在屋子里,抑或行走在季节里,没什么两样;天亮了,自然黑去。
爱情不再浪漫,只需按时喂养;裙装成了摆设,那颜色,会惹人笑。
待到秋天,一枚枫叶飘来;那轻柔的舞姿,一定赛过天边的晚霞。
《触摸》
这个季节,日暖、风和、雨润,所有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蝶舞、鸟鸣、水波,渐渐热闹起来,渐渐疯狂起来,好奇心受到魅惑。
人们的目光迷离,彼此说着暧昧的消息;
笑容很假,一戳就破,响声也很做作。
我跟在一群人的后面,刚带上的面具有点紧,而他们的面具看起来比较舒服。
等待一朵桃花绽放的时候,我听到人群说起赞美词,我也跟着说赞美词;
那些赞美词没有一点重量,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花香优雅,我们却个个怀揣私心。
花朵终于绽放,各色各样的手指伸来;
每个人都想定义花朵的美,闹剧激烈上演;
直到花瓣以眼泪的速度坠落,争执才偃旗息鼓;
他们的面具都一样,都是不变的笑脸
我是最后一个触摸那朵花的人,轻抚,如一阵微风般轻浮;
手中的花香不再温暖,夜晚没有阳光;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惭愧的事,包括白天,我用篱笆围住阳光;
包括,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我面前走过,她的美丽,被我悄悄地触摸。
《风中的愧疚》
四月的风似乎刮得太猛,树上的嫩叶儿伤痕累累,它们正在忘情地生长。
我在屋子里躲着风,躲着雨,躲着绿色的哀鸣。
晴日里的蜜蜂呀、蝴蝶呀,还有几只绿头的苍蝇,也找不到踪影。
我的心一点一点揪紧,有点痛,像是门外拥挤的花儿凋谢的魂灵,找不到归宿。
门前的流水太冷漠,太固执;远方有什么好,让它舍花瓣的亲昵。
那么多的绿叶,虽然晕头转向,依然牢牢地抓住枝条,坚持、坚持!
直到暮色降临,风似乎开始疲惫;不怀好意的呼哨声渐渐远去,林间响起清脆的鸟鸣。
瑟瑟发抖的叶儿们,重新张开模糊的双眼,目光里荡着晶莹的梦。
我不是无情的流水,但是,还请原谅我的胆怯,没有和你共担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