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阳光的女人(外三首)

花朵和鸟鸣都被阳光收割

汗水，眼泪也是一簸箕种子

都和锄头一快播种

燃烧吧，热浪卷起的蝉鸣点着草帽

她，坐在地头

才撩一下矜持的衣襟

松开乳泉胀痛的哭啼

太阳下锄地的女人

支起断腰，望一眼狗吠抬远的村庄

小路牵在她的手中

收回来，是家

放出去，是鸟的江湖

一株高梁

风化的石缝中，收集

炽热的阳光和风

望穿寸草不生的山峦

除了白云，听不见一声鸟叫

舀一瓢汗水，点种几粒岁月

揠苗助长萎靡不振的日子

像一杆烟锅

坐在门口，抽落几声鸡啼

一株高梁，在背篓压弯的山路边

绿了一片渴望，手捧

儿子交给录取通知的答卷

他的泪眼挤出了几粒金黄

你忘了

你忘了开拓团的栅栏里

圈起的瘦童，都饿死在哭号的手中

你忘了卢沟桥残忍的枪声

射穿你祖父的喉咙

你忘了那些贞烈的姑奶们

怎样宁死在刺刀下

却依然被一件件挑光了衣服

你还忘了，忘了吗

刀刃上呐喊的灵魂，凋满长城内外

你还忘了，忘了吗

南京，南京，三十万喷血的瞳孔

忘了屠村的枪刺上滴落的长江，黄河

浸透九百六十万中华疆域

试问，你的血脉中是否流淌着黄皮肤歌谣

一一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让我们的血肉

组成万里长城

如果这样

让我们诅咒:你是披着黄皮肤的狼

秋要尽了

酒杯碰醉的家的味道

都在锁孔里锈蚀了

我抠了又抠

除了几点落叶惊醒的狗吠

都是彻夜留守的咳嗽

像一株枯萎的高梁

抽不出几粒干瘪的日子

望穿门缝，借着月色

我曾多少次窥视，井台边提水的二丫

披肩长发，居然烫成了青草湖的波涛

枣树上那枝红透的鸣蝉

还识我的脚步

只听它放开嗓子喊，秋要尽了

2018.4.26日草于卧薪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