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比拥有更有意思
先从开花的时间说起吧。因为我最开始就是从时间顺序来辨识这些花儿的。
最早开的是梅花。有些在冬天就开了(南方约1月末-2月中)。接着是杏花、樱桃花、李花、桃花,梨花最后开。杏花和樱桃花开花的时间差不多(南方约2月中-3月初),桃花和李花开花的时间也差不多(南方约3月上中旬)。梨花一般是在桃花开败之后才盛开,那是春天正酣时,南方在春分前后。
——这些花族在自然界开花的时间是注定的,具有宿命的味道,梅花族群中的一些种姓注定了是要让冬雪住蕊的。春分有雨是丰年,春分进入春雨期,雷始,电发,而李花恰巧是在这时候花蕊已绽,所以就有了刘高贵的诗句“春风引路,第一场绵绵细雨,注定要住进李花们的花蕊”。用科学家的话来讲,这是科学知识,用禅学来讲,这是“玄机”,用诗人的话来讲,这就是诗意。诗意无处不在,而刘高贵有一双发现的眼睛,能够发现诗意和“玄机”,或曰天道,而这些又构成了诗趣。有趣味的诗是耐读的。
住进花蕊的是春雨,“逐一从坡下翻上来”的是“赶集的人”,这又是诗意,“翻”字用的精准形象。生活是什么?刘高贵说是“他们竹筐里的”在集市上购买来的“鲜美”货物,这就是诗语。生活真好,“春天”也就“真好”。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关乎着生活真好,刘高贵写春天里农人的播种,发现了诸多“玄机”或禅意。“总是牛在前边,人在后边,中间的泥浪藏满了玄机”,这是对传统农人耕作状况的真实描写,而又高于真实状况,如果不高于,那就不是诗语了,就不是“玄机”了,就不是“禅意”了!在人所熟知的劳动景象里,刘高贵发人所未发,禅意,真切的表现了出来,与其说是写诗,毋宁说是悟禅,禅就是如此“玄机”。前边的,不总是高贵的人,觉悟者,往往在后边,因为比前边更能看到更多。“中间的泥浪”,也就是犁铧翻动的田土,它们经常翻动就会有更多的生机,不翻动就会板结缺失生命的活力。所以人活在世间要动,人才会实践出真知,无为无不为,只是“为”的策略,无为是为了无不为。“布谷鸟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年复一年,总是它们用嘴,我们动手”,这又是禅意,“总是它们用嘴,我们动手”,写出了社会现象。“花和花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因为,向往,有时比拥有更有意思”。这又是禅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有了距离,就有了向往,于是社会有了推动力。“这是因为,向往有时比拥有更有意思”,的确“更有意思”,得到的往往不珍惜,得不到的偏偏要去奋斗一番,这是人类的“通病”,也是人类不断探索和进步的“玄机”。
对于 “玄机”的通感和揭示,意趣无穷,是该诗最值得欣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