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的书

1.一盏灯笼

纸包不住火

但是纸是红色的

愿望就实现了

一盏灯笼拎在深夜的手中

用古老的灯光游说

面带倦容的传统

夜在走动

灯笼领着夜在村子里来回地走

有灯光的地方就有路

纸和火，在朦胧中

找到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火燃烧着守候

2.日历被撕去一页

刨根问底，沿着一棵植物走过的路

因为爱，忘掉恨

或者是一匹马，一个女人

风雨里，意识到一堵土墙的苦衷

换了容颜

蹲下来，于潮流交汇处

点燃一盏灯，往事风起云涌

床头话，像葡萄

足音躺在一块磨刀石上

梦呓五光十色

星辰躲闪。菜地，一口池塘

满地的碎片长出嫩芽

或者是脚手架，龙卷风

货车的意识透明，钥匙是愚昧的

日历被命运撕去一页

3.忘乎所以

小，精微，钝化之前的细节——忘乎所以

一声鸟鸣，在阴天更改妆容

众多的优雅——风吹树叶，潮汐的进度

获得童话的赞美

今夜的操守，貌合神离

船队的项链需要一次彻底的碎裂

能租的东西显然已经不多了

风声抖动着火焰

秘密在半途中，被遗忘

一滴梦呓凝结在时间的眉梢

天空像脂肪，五颜六色的借口紧挨着窗户

方砖，圆形广场，一堆犹豫的泥沙

4.读过的书

读过的书，一面镜子

在重归大海之前

我还是我，跟随秋风，祭奠寥廓

读过的书，埋进了黄土

骨骼卸下臃肿

买一条鱼，我们在水中摇摇晃晃

读过的书，被月亮惦念

草木并不着急，灯光回到原籍

我洞悉巢穴的羸弱

读过的书，没有归期

允诺像庄稼，一茬又一茬

水面上，人影如梦，一场自在的风

5.我们

我们坐着

我们练习幻术

我们在体内养虎为患

我们用历史的口吻束紧现实主义的发丝

我们枯朽

我们笔直如誓言

我们成为房子

我们成为流逝的街道

我们成为一片喧嚣的海

我们并未波及爱情

我们的青春在黄昏面前坦白

我们是溪水里的鹅卵石

我们是悲伤

我们是房前舍后的雏菊

释放愤怒的黄

我们被石头催促

我们被雕刻

我们的胸膛上

生长着一些凶猛的树

我们在聆听一场半途中的雪

6.城池

唤醒一片海

钢筋水泥，红绿灯，倒掉的昔日情分

陌生的人流，在暴雨抵达之前

蜷缩成团，持久地僵持着

薄弱而透明，像一堵看不见的墙

噪音夹杂在灰尘里

鱼缸的水，溢出。几棵树被逼到角落

并未万念俱灰，幸好有秋风

落叶，一条赤裸的街道

微笑的钥匙，梦见你

忽闪忽灭，足音

腥咸。狗吠之声无节制地忍耐

像灯光蒙着被子，发酵

找到良知，来回穿越，倒挂于屋檐